【srrx】向彩虹
向所有的体育生、运动员、艺术生致敬。
力量房、训练场、赛场；排练厅、琴房、舞台、画室，留下的是血汗泪和无尽的煎熬时光。都在燃烧着自己的热情，消耗着自己的寿命，磨炼着已经的心。
这些孩子们太苦太苦了，从小吃的苦太多太多了，他们用着生命来换取自己的未来，值得尊敬，值得敬佩。望文中的你们，顺顺利利，文外的大家，顺顺利利。
是个校园AU。主佳昱、龚方、哲凡。
是梅城一中体育生的故事。
OOC属于我，请勿上升。
亲爱的，你看到天边的彩虹了吗。
1
梅城一中算得上是梅城最好的高中，无论是文化课方面还是特长生方面，每年艺体中心的老师都能拿出一个令人骄傲的数据碾压其他学校。
一中的体队基本属于市队的预备队，省队中从市队里走出去的人也不少。一中的训练出了名的严格，教练水平极高，多少体育生在一中借读就是为了一中的教练，体房里操场上泡三年绝大多数都能搞个奖回来。
龚子棋咽下一口啤酒，拍拍他弟弟的肩膀：“听我的，别练体，练体也别来一中。”
隔壁三中的贺开朗发出一个代表不赞同的气声：“你以为三中不这样吗。”
劝过的第几个人了？
2
李向哲有腰伤。
练上肢的时候被器材生生砸出来的腰伤。他仗着自己在体队里算得上是比较厉害的没有要求其他人给他做保护，然后一次80一次120直接砸得他腰间盘突出四节。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被选进了市队，要代表梅城男子高中生参加省运会。
省运会的那几天梅城不停地在下雨，李向哲发挥失常，下了赛道直接被架走，更别提复赛，况且以他的状态所得的成绩根本进不了复赛。
那之后李向哲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腰被固定成直板，大夏天没法洗澡，每天三次起身上厕所的时候身体无比僵硬。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暂时恢复了，但是近期不要用到腰。
李向哲问医生我这个能完全恢复吗。
医生摇摇头说不能。
李向哲问那医生我可以尽量避免他复发吗？我怕我有时候比赛或者考试。
医生看了他一眼摘下口罩，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他：孩子你是体育生吧？你这种情况不可能完全好转，你每天的训练都是对它的耗损。除非你现在学文化课每天静养，否则一定会落下病根。
出了医院之后李向哲一路无话，关上出租车车门之后他伏在贾凡身上无声地哭，一米九多的男孩子恨不得把自己蜷缩到一个海螺壳里。贾凡叹了口气，抚摸着李向哲的背脊，把他往自己怀中拥得更深。
3
有一天龚子棋没有等方书剑放学，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方书剑是给马佳打了电话才找到的龚子棋。
马佳说小方，你最好还是别来。
方书剑说佳哥你跟我说吧，没事，子棋是撩妹被抓住了？
马佳沉默了一会，说我在人民医院门诊三楼3102，你来吧。电话里听见遥远的一句“马佳你别告诉方方！”，方书剑应了一声翻找自己的交通卡。
梅城一中大概位置是在市区的边缘，到人民医院大概需要半小时的地铁和五分钟的公交，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找到3102，见是单人间于是没打招呼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龚子棋见到他的时候是错愕的，紧接着是皱着眉转向马佳，声音在颤抖：“马佳你直接告诉他了？”
事实上方书剑没有听清龚子棋在说什么，他只是看到龚子棋布满整个上半身的翻着血肉的伤。有的伤口较深，还在向外渗着血丝。伤口边缘没有黄色的痕迹，龚子棋大概是用酒精消了毒。方书剑看着龚子棋的眼中于是含了一汪泪，却仍然拧着眉：“到底怎么了？”
“起跑的时候跑道不平，摔在了赛道上。”龚子棋只好告诉方书剑。
方书剑在眼泪落到龚子棋身上之前拦住了那颗会让龚子棋疼痛的液滴，他虚虚环着龚子棋的肩膀，在他额角落下一个吻。
“很痛吧。”
3
室内球场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是仍然架不住马佳的一身臭汗，下场的时候马佳刚洗过澡一样浑身湿淋淋。
和体队其他人不一样，马佳是专项篮球，因此和龚子棋他们相比少了很多室外的训练，每天都泡在艺体中心一楼的篮球场地练习。夏天天热，总有人来蹭体育馆的空调冷风，马佳开玩笑说别蹭了，你喜欢的话整个中央空调都搬给你。
蔡程昱的声乐教室在三楼，有时候提前下课就会下到一楼找马佳，给他稍带一点吃的或者一瓶可乐，虽然那瓶可乐多半都被自己喝掉了。
马佳缠护膝的时候蔡程昱刚好出现在门口，见到马佳揉着膝盖他赶忙走近，把手搓热了护在马佳膝盖上。蔡程昱单膝跪在地上，仰起小脸看着马佳：“佳哥我要不去给空调调高一点。”
“没事儿，不用调，要不他们喊热。”马佳朝场地上其他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歇会儿就成。”
蔡程昱只好把担心和难过藏在心里。他伏在马佳腿上，手软软地揉着马佳的膝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4
龚子棋高二那年学校开始强制所有人上晚自习，不管是不是特长生，晚自习点名不答到就记旷课。晚自习还会讲新的知识，稍微落下一节第二天就跟不上。体育班也不例外。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佳大声骂了一句脏话。每天训练到下午五点半，顶着疲劳反应什么都吃不进去，然后六点还要坐进教室里上晚自习一直到十点半才下课，马佳每天十点倒头就睡，不然第二天会反胃一整天同时伴着头痛和困倦。
龚子棋和体队的其他人去找了政教处主任，语气前所未有地谦卑。体育生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作息，这样会降低训练质量，而且对身体耗损太大以后容易出成绩。
“疲劳嘛，克服克服就好了。你们高三也会这样学习的，只是现在开始提前适应而已。其他体育生也训练之后上课，为什么就没有你们这么大的反应呢？”
方书剑听完龚子棋转述这句话眼眶一红，几个词在口中滚来滚去拼不成一句合适的话，最后恶狠狠踹翻一个椅子。放他妈的屁，剩下那些人每天都不参加训练，晚自习就只是把他们闲聊的场地从体房换到了教室。
“没事，肯定有解决办法。”龚子棋倒是冷静，摸着方书剑后背安抚他。
怎么可能没事，龚子棋的胃病就是这样落下的。运动之后疲劳反应恶心反胃吃不进东西，只能靠喝冷饮来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胃病发作的时候龚子棋总是缩成一团，方书剑下课就拿出小热水袋灌接了热水去体育班送。
5
马佳高二那年的市运动会上，一中校队拿了高中组第一。
校领导运动会结束之后没走，而是把所有校队成员叫到一起，找人在绿茵场上给他们合影。有奖牌的掐着奖牌，没有奖牌的也被自己的队友搂着肩膀，一群人对着镜头笑得开心。当天晚上校领导定了饭店，邀请校队的成员一起去庆祝，一群半大孩子在酒桌上带着拘谨地听校领导讲话。酒过三巡领导便给孩子们留下了自己的空间，他们这才开始放开了谈。三中的贺开朗差点超过龚子棋，张箐又给龚子棋递冰水结果被他们教练骂了一通，职高那个四一百最后一棒的女孩子长得好看。最后一句话被刘宪华听见，筷子尖隔着桌子点着张超说我明天就去告诉尚老师，让她去找大声谈话说你是个渣男。
市里拨款给了一中，让一中专款专用修缮体房，钱直接到了教练手里，教练给他们几个队长分发下去叫他们买新的训练器械。校领导时不时来走走，问问他们训练情况，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例如要为学校争光要加油训练考上理想的大学——然后又慢慢踱步走出了体房。
第二年的市运动会，三中得了第一。
没有赛后的合照也没有请吃饭，那一年也没有买训练器材的拨款。龚子棋他们和教练商量着分摊了器材的钱，换下了一批旧的不能用的。那个给李向哲砸出腰伤的杠铃没有换，队员们依然在用着它练上肢。
6
马佳去考试的前一天体队一群玩得好的租了个轰趴馆。
马佳喝醉了，被蔡程昱扶着去了三楼的卧室睡下，下面的人感慨的感慨说笑的说笑。过了一会蔡程昱走下楼，叫了方书剑贾凡和大声，找了一间屋子锁上了门。
蔡程昱眼圈是红的。方书剑和他关系最近，拍了拍他手臂问他怎么了，蔡程昱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刚才佳哥喝醉了，拉着我手不让我走，说别离开我。我说你说什么呢，考完试一个礼拜你就回来了，我也没喜欢别人怎么可能离开你呢。然后佳哥忽然就醒了，就盯着我看。
“他说程昱你知道吗，我们每天做的训练都是在我们年龄承受范围之外的，我们真的是在耗损自己。我说我知道，我不敢往下听，我害怕我听到之后忍不住乱想，我说佳哥你别说了。
“他还是说，他说程昱你也知道我膝盖有伤，我们这些体育生没有不带伤的。你看他们觉得我们特别轻松，每天在跑跑跳跳就能上他们上不去的大学，还觉得我们什么都不会，叫我们叫得特别难听。我真的不想听了我说你别说了。
“然后佳哥的语气就特别轻松，轻松得不自然，他说程昱，我们现在的训练都是在消耗自己，我们的热爱早就被这个傻逼学校给磨没了，我快要忘了我当时为什么要走体育这条道路。我不是在为了我自己训练，我在为了学校的奖牌榜，为了市队为了省队。
“除了你们，你，小方，大声，贾凡，还有家长，谁关心我们啊。教练对我们还算好，但是该训练不还是要训练，市运会省运会哪个能落下。
“我跟你们说一句话，你们别难受。佳哥跟我说，我们这些学体育的，一般寿命都比你们这些人至少短十年，老了之后一身的病。”
方书剑突兀地打断蔡程昱，声音紧绷而尖锐：“蔡程昱你别说了！”
蔡程昱满脸的眼泪：“你说佳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得有多难受啊？让他自己说出自己会比咱们少活十年，自己想象老了之后一身的伤，他得多难受啊？”
大声早已经在贾凡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7
可是还是要继续奔跑。
向彩虹的方向奔跑。
8
李向哲如愿考上了胶州师范大学，和贾凡一起。给他践行的时候龚子棋用力拍着他肩膀：“行啊，兄弟，走上教体了。以后没训练的时候好好养养腰。”
9
马佳高考专项满分，先龚子棋一年去了沪市师范大学。
龚子棋成为新大一的队长，和大二的队长马佳继续在学校里勾肩搭背，有时候在宿舍互相踩腿，挺一栋楼里体育生此起彼伏的哀嚎。
龚子棋问马佳膝盖还没好点儿，马佳说好多了。
在方书剑的远程委托下马佳每天逼着龚子棋喝小米粥，被蔡程昱看见吐槽说像是坐月子。
10
张超考上了传说中燕市最差的一所211，燕市体育大学。
但是体育大学里最牛逼的一所。
11
劝过的第几个人了？
高中和贺开朗一起喝酒扯淡的时候龚子棋记不清，大学沉淀下来的龚子棋不愿想。
劝人别学体育有什么用呢？你无法掐灭他心中那份热爱，不如直接告诉他前路上的荆棘。告诉他体育有多难，校方多么傻逼，伤病有多痛苦，外人的评论有多么刻薄。
但是当你在阳光下和队员一起训练一起流汗时，当你被善解人意的年轻班主任安抚时，当你的爱人温柔地吻你的伤痛时，当你对每一个试图了解你的外人展开微笑时，你还是爱体育的。
长路上有荆棘泥淖，却也有宽阔坦途。
所以我亲爱的少年，你一定要朝着彩虹奔跑。
End.
他们是你们身边的体育生，是我身边的体育生，是我最亲爱的弟弟。
敬所有阳光下的汗水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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